(资料图片)
首先必须声明,女性主义是一个很大的话题,我对于它的了解确实不深入,以下内容都可以当作我的胡说八道。
女性主义一直是一个具有非常大争议的话题。最早的女性主义者大概是苏格拉底,他一直坚持女性并不缺乏成为哲人王的知性,因此应当让女性同等接受教育,苏格拉底的下场也很惨烈,我猜测在处死苏格拉底时他的女性主义观点一定是呈堂证据之一。万幸,现在这个时代毕竟还是进步了,起码谈论女性主义观点不会被处死,但时至今日,如果一个人要在主流舆论场上谈论这个问题,依旧会引发旷日持久的骂战。
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时至今日,女性主义依旧具备谈论的价值,因为这个问题尚未盖棺定论,也因此我们现在还要读易卜生在19世纪写的戏剧《玩偶之家》。
整部戏剧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娜拉和海尔茂的依附关系。戏剧文本中有一处很有意思的地方,海尔茂会将娜拉称作小鸟,这基本上可以概括这段关系的实质,即一种将娜拉物化的关系,海尔茂本质上并未将娜拉看作是独立的人,而更接近于自己圈养的宠物,如果我们从这个视角去观看这个故事,也不难理解海尔茂的做法。试想一下,如果诸位养的狗随地大小便,诸位大概也会骂它是彻头彻尾的畜生,因为狗的体面关系主人的体面。我们当然要批判对于人的物化,但是批判之余,我们不能忽视两个真正的问题:这种物化关系是如何形成的?到底要如何才能摆脱这种物化?
要回答这两个问题,我们必须重新回到二者的依附关系,海尔茂固然物化了娜拉,难道娜拉就没物化她自己吗?与一般人的认知相反,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关系是双向的,压迫者固然要压迫,被压迫者也必须要主动的被压迫,否则这种关系并不能稳定存在,也不能形成一种稳定的社会结构,光有皇帝没有奴才那就算不得封建,奴才们都不想做奴才了,那便要闹革命了。在海尔茂露出真面目之前,娜拉一直响应着海尔茂对于自己的物化,甚至可以说,娜拉向往着这种物化,她对海尔茂的称呼不是一直都是“亲爱的”吗?可为什么娜拉对这种物化不反感,甚至于以被物化作为一种幸福?因为这种物化并非赤裸着的,而是裹着糖衣的。
裹着糖衣有两层含义。
第一层,我将其称作语言的艺术。我们再回到我们刚刚谈到的那个细节,海尔茂把娜拉叫做“小鸟”,小鸟多半是美丽的,就算个别如乌鸦者确实不怎么美,至少也沾得上灵动活泼之类的词语,而海尔茂不会用“狗”这样的动物(爱狗人士息怒),就算要用,也会称她为“小狗”,因为“狗”这种称呼是赤裸地将物化表现出来,“小鸟”则不同,它的确是物化,但同时也具备赞美的意味。娜拉的确处于物化中,但是这种物化不以物化的形式出现,它以所谓“爱”的形式出现,没有人会拒绝“爱”,娜拉也是。但那是真正的“爱”吗?主人和奴才的爱也算爱?不,那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这种“爱”的本质依旧是居高临下的,傲慢的审视,当娜拉接受海尔茂的赞美的同时,她还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:海尔茂有资格去评价她,他可以理所应当地把娜拉对于他的付出当作娜拉自身的价值,因此娜拉对于他的付出,对于他的依恋也是理所应当,因为这是娜拉实现自身价值的途径。这是伪装成爱的精神控制。
第二层,是现实主义意义的糖衣。这一层含义非常简单,却是根本问题。娜拉在经济上完全依附于海尔茂,她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海尔茂给的零花钱。关于这个问题,鲁迅先生的文章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。我想补充的一点是,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看娜拉理所应当得到报酬,娜拉付出了家务劳动,而她的丈夫占有了她家务劳动的使用价值,他的丈夫应当给她工资,但他没有,他给的东西叫“零花钱”,这又回到了第一点,伪装成“爱”的精神控制,海尔茂把娜拉应得的东西当作他给娜拉的赏赐,工资是不可不付的,但零花钱是随时可停的,这同样是逼迫着娜拉去接受这种依附甚至是控制关系。
我们当然要批判海尔茂的虚伪,但批判无济于事。海尔茂不会因为批判就不成海尔茂了!真正拥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的,是女性们!皇上是永远想做皇上的,只有奴才们举起了拳头,皇上的人头才会落地。最重要的一点是女性们不能去咽下糖衣,更不能幻想着糖衣里裹着的不是苦药,既不是苦药,又为什么要有糖衣?首先不能吞经济上的糖衣,我知道不少女性有被包养的幻想,不劳动确实很惬意,可也务必要记住,劳动也是一种权利,只有自食其力后才能获得真正的选择权,就像老友记中的瑞秋,只有当她通过劳动自食其力而不是靠她父亲的信用卡度日后,她才能真正选择去拒绝包办婚姻。其次不能吞情感上的糖衣,爱永远是建立在平等关系的基础上,只有单方面的付出那便不是爱,是精神控制。最后不能吞符号上的糖衣,消费主义和大众文化创造了一个男性凝视下的女性符号,我当然并非说这一符号又什么问题,文艺作品也讲究市场与受众,但女性们大可不必把这一符号投影到自身,不是每个女性都要成为玛丽莲梦露,女性们有权利去追求一种不被定义的自信的美,我们并非“小鸟”,我们是我们自己。
我相信以下真理不言而喻:人人生而平等。
广告
X 关闭
广告
X 关闭